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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三题

吴锡文

 

 

散步时的遐想

 

 

清晨散步是我这一天的头等大事。在校园内、在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,看着匆匆赶路的人,心里总是冒出一些天真的想法和疑问,“人从何而来?要去往何处?”细想想我自己,也是一个为了寻找现实生存更有趣味的梦境而埋头匆忙赶路的人。直到头发花白了我才体会到:人生不应该是一路趱行,而应是心旷神恰地散步。

 

趱赶路程的人多半是为某种利益或压力所催逼,如学生要上课,教师要上班,出差的人要赶火车……总之人们要为单位的规定而奔波,社会的发展规律,生活欲望增长的满足使我们没有心思停下来想一想,用毕生最宝贵的年华去追寻的是什么?直到今天这个科技发达、海量信息的社会,人们可以自由的设想、发问,生活的感悟不再约束在人们的脑海里,只要你轻轻的点—下鼠标,就会与一个陌生而又相通的网友敞开心扉的交流,把你的压抑、你的快乐进行交流。人最宝贵的是生命,宝贵的生命需要健康的心态,心态需要快乐来填充。当你全身心的投入到你喜爱的工作中,再苦再累都是一种快乐,就像保尔所说的:“人最宝贵的是生命,生命每人只有一次,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: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,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;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,当他临死的时候,他能够说: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,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——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。”

 

从少年的意气风发到暮年的白发苍苍,风风雨雨一路走来,曾经英俊的少年已成步履蹒跚的老人,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苦涩与怅惆;昔日风采照人的丽人,官位甚高,退休后门前立时冷落,心绪孤寂无聊,踽踽然独行在马路边上;不认识的怎么也不会将这个平庸的老妇人与往昔的厅长划个等号。时间真是不饶入啊!

 

赶路的人,为了追求远方的目标,无心留意沿路的风光,其实许多的路边风景并不比你追寻的东西逊色,只是被你轻易地忽略过去了。多年后明白过来时,已是星斗转移,就后悔莫及。我们年轻的时候,总是胡乱打发日子,感觉时间还长着呢,从来不把青春当回事。到了中年的时侯,工作的繁重和强烈的事业心促使我们只埋头苦苦赶路,而忘记抬头看看路,从不把生命当回事。只有到了生命为日渐少及至行将结束的时候,才深深地追悔自己浪费了青春,浪费了只有一次的生命……

 

而当你把赶路的心态转换为散步的心态,你就会发觉,富足有味,清贫也有味;得到有味,失去也有味;幸福有味,苦难也有味;成功有味,失败也有味;热恋有味、失恋也有味;青春有味,衰老也有味;春雨有味,冬雪也有味……这时候,你才会恍然明白,你梦想中的东西其实就埋藏在路上,路途上的遭遇正是你所要寻觅的东西。舍此之外,你还能寻求到什么呢?其实世界上本没有纯粹的幸福或纯粹的快乐时光,是要我们在人生的旅途中不断地奋力拼搏,一帆风顺时不要得意忘形,一波三折时也不必灰心丧气。心态决定状态,状态决定成败。长寿的妙药是快乐;健康的灵丹是勤奋。人生没有彩排,每时每刻都是现场直播,让我们这些老年人把所有的感激都说出来,把过去所有的不满都忘掉。

 

 

候  车

 

 

    去年某个夜晚,我和老伴在江南某个名城火车站候车,车站是刚建成的,豪华的像飞机场。我们找到要乘坐车次的候车区,四向张望希望找个座位歇歇脚,发现有许多人除了自己坐的那个座位,还把自己的行李安放在旁边的座位上,想必那行李也旅途劳顿,需要做一个座位休息一下。这时正值江南梅雨季节,行李底部往往有泥,把座位都弄脏了。还有不少人干脆一人占了三至四个座位,三四个连在一起的座椅正好可以当床,供躺下睡觉,全然不顾旁边还有不少人直挺挺地站立着。我实在看不惯,慢慢走过去,尝试着让那些躺在座位上的人让出一个座位,可是他们均装聋作哑,一动不动,无奈,只能叹气。

 

我不得不“崇洋媚外”的想起在美国的飞机场和长途汽车站的情况,候车厅往往人并不多,有的地方人很少,所以许多座位都是空闲的。即使空着不少个座位,乘客们也都很自觉地只是占据其中一个,老老实实地固守在那里,绝不多侵占额外的。他们“笨”得想不到要把自己旁边那些空闲座位连起来当床使用,甚至绝不肯把背包或行李箱放到空着的邻座上去,而是要么放在自己膝上,要么放置在紧靠着自己的地板上。

 

大的邪恶一定是从小小的邪恶发展而来的。我想,这些一个人同时占据三四个座位的人,现在只是普通的老百姓,但是,倘若某一天他们成了拥有权力的官员,他们想要多占据的就不仅仅是座位了,而是想占据更多原本属于他人的东西和社会公共资源——他们为了自己活的更舒服一些,就会让其他人活的更加不舒服一些,或许他们就会成为贪污犯。

 

你会说为什么那些站着的人不去反抗,把那些装睡的人从座位上揪起来,逼迫他们让座呢?也许按照他们的观念,“早到”的人就应该比“晚到”的人获得更多利益,哪怕这利益是非法的。甚至还有一些人羡慕那些一个人占领三四个座位的人,对自己只好无奈地站着这个事实,只能自认倒霉。还可能暗暗盘算下次乘车时自己也要早到些,像眼下这些人一样占有更多座位。当然这里还有一种群体效应,作为多占座的人会想,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多占了座位,即使错了,也是法不择众,作为因无座被迫站立的人会想,反正站立的人也不只是我一个,别人没去揪起他们,我一个人干吗要去冒这个吵架的麻烦和风险?邪恶变成了正常,成了天经地义。我为这些人感到悲哀!

 

我和老伴都站到了双腿发软,想去卫生间轻松一下。男厕站位多很方便,但女卫生间在排队,排队是好的,是公共的体现,罗素说“嫉妒是民族的基础”,这时如果谁加塞儿,一定会受到在场人们的谴责,秩序还算良好。等轮到我老伴时,其中一个门敞开一条缝,一位中年妇女拎着裤带,探出半个身子,对排在队伍后面的一位她的同伴或亲戚喊到“喂,你快过来呀!我上完了,你在这里上!”于是从队伍后面跑过另一位中年妇女,一边跑一边解着裤带,钻到我老伴前面去了。我老伴很生气但也无奈,只是对我说“这些人素质太差了!”我只得劝解“不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。”但转念一想,这不仅仅是加塞的问题,因为这厕所茅坑是公共的。使用完毕的人没有自然而然的转给下一个应该得到它的陌生人。而是在自己掌握着它的那个刹那,就想方设法转手让给了亲朋,一个茅坑被如此“世袭”如此“继承”了下去,这无疑也属于加塞儿——只不过人家不是生硬的加进去的,毕竟是评了过硬的“关系”加进去的,尚未引起众怒。看来,我们应该庆幸这只是一个茅坑,还是一个在人员流动极大的公共场所的茅坑,任何人都只能暂时的占有它,谁也不想永久地享受这臭烘烘的坑位,否则的话,一定会被某些人拿了去,转手送了近水楼台的向阳花木,并传之千秋万代了。

 

终于熬到了检票上车的时刻,那些占据三四个座位的人们也都不再装睡,都迅速的从他们的“床”上站了起来,车站广播的声音并不太响亮,他们却既不聋也不哑了,而是个个耳聪目明精神抖擞——唯恐落了后,提着小包背着大包,紧张的奔向火车站台,唯恐不能在火车上抢到好位置。

 

雷锋同志离开我们已经50年了,今年,也是毛主席题词号召“向雷锋同志学习”49周年纪念日。我们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“学习雷锋好榜样,忠于革命忠于党……”勿以善小而不为,做好身边事,争当新雷锋,弘扬贡献,友爱,互助精神。近三月我这古稀老人已感到可爱的济南已经发生重大的变化。我希望我们祖国的真、善、美的传统文化能够一代一代传承下去。从点滴小事做起,做山东好人!

 

 

身 影

 

 

与父亲不能相见已经十年有余了,因为父亲永远地长眠在大山的公墓里。父亲虽然故去,但令我最不能忘记的是父亲的身影,瘦长的身材,微驼的后背;双手不停地翻动着书籍。在父亲的卧室,总有那些用功的研究生,围在父亲的周圈,静静地聆听他谈古论今。有时,我也在一旁躬待。

 

1969年,父亲从学院放出来回家收拾行李,准备下放到湖北潜江干校。母亲打电报找我,要我回北京帮助料理家事。我急切地回到北京的家,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。父亲消瘦的面孔、母亲疲倦的病容和患肠结核卧床的大姐,不禁使我簌簌地流下眼泪。父亲说:“事已如此,不必难过。我没有参加过反动党派,又不是地、富,反、坏、右,听党的话,好好劳动,认真工作,我坚信我的问题最终会搞清楚的。”

 

回到家要帮助母亲变卖家具,因为父亲只发20元的生活费,又要给大姐治病,还要安排母亲的生活,我们家的生活顿时发生了巨大变化。记得当时一个梳妆台才值20元,一张八仙桌15元……这八天,家中真的很惨淡。父亲让我到北京城内各杂货店买来大宗麻绳(因为当时中央各部、各大院校都要搬到干校去,麻绳被抢购一空)。我买来麻绳帮父亲捆扎他那三大书箱,里面放的是祖父和父亲两代抄写的边疆史料。而父亲只带了几件随身的衣服。当我们捆扎完毕,直起腰身,放松一下筋骨时,父亲突然抱起我那刚会走步的男孩,大步走出院门,父亲掷地有声的说:“走,我们到全聚德吃烤鸭去。”我惊讶地问:“有妨碍吗?”父亲爽朗的笑答:“没问题!”这是多年来我见到父亲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笑声,至今深深地记在我的脑海中,萦绕在我的耳边。

 

1984年,我们父子在南京不期而遇,真是令人兴奋。当时正是春分时刻,南京玄武湖的水绿绿的,桃腮柳眼,引人注目。我和长者马主任奉命来南京、上海参观学习体会体外循环与心脏手术,正在湖旁闲庭散步。远远地看到我的父亲带着两个研究生缓步走来,当时还不敢相信是真的,父亲看到我立即高声喊我过去。原来他应邀到南京师范学院讲学,一年多没有见面,虽然面容清瘦,但已走出失去老伴的痛苦。我看到父亲的白发多了,父亲身穿藏蓝色中山装,灰色风衣,脚蹬圆口布鞋,步履坚定,面含微笑地向马主任伸过手来相互问候。当晚,我们在大三元饭店就餐,当然由我父亲做东,相聚至月光东照纱窗,才尽兴而归。

 

1993年是我难忘的一年。金秋十月,“老残游记”国际研讨会在济南召开,我的父亲与刘伯父(老残游记作者之孙)先后在大会上作学术发言,受到了好评。三天后,两位老人相聚在我的斗室,饮酒喝茶,谈天说地,谈古论今,因为他们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北大的研究生,并且是同庚,分别四十余载,在各自的文史领域收获颇丰,都是国内知名的学者,共同庆贺改革开放的新时代,相邀5年后在北京的年会上再相聚。不料,三年后相继仙逝,亡期仅差二十天,真可谓天地相聚了。

 

拙笔写到此处,在晶莹的泪光中,又看到了父亲修长的身影,戴着眼镜向我微笑。唉!父亲永远的走了,在另一个世界,再想听到父亲的声音,看到父亲的笑容也只有在梦里了,想和父亲的交流也只有在梦里了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(作者系社济南市中心医院支社社员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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